「夜間花海有如天上繁星,接住了我的與無力與匱乏」 在夜半的遊蕩浪子
今年是我回南部的第⼀年,或者是巧合?休息過後早晨,打開瀏覽器後游標移⾄我的書籤列尋找臉書,除了正在逐夢的好友外也看到為數不少的⼿作⼯作坊訊息,不僅免費!還供餐。金牛實際如我,看到這類資訊不加思索,即刻點開報名網址,輸入報名資料;即使⽩天⾞程接近⼀個⼩時,我不辭辛勞。
隔⽇⼀早抵達⼯作坊後,我看到前⽅的桌上放著⼀對文具,⼀紅⼀藍,還有⼀對背包,兩個背包上掛著⼀模⼀樣可愛的卡通吊飾,我⼼想⼤概是⼀對情侶吧。果不其然,甫進⾨的⼀對男女,⼿牽著⼿正往我的⽅向有說有笑的走了過來,男孩笑得⼤聲,被女孩制止,這個舉動被⼀旁的助教與⺠眾看到了,發出了輕笑,兩⼈快速的往我這邊移動到了座位兩位閔著嘴唇⼀起坐下;他們兩位不著痕跡地做著相同的動作與反應,羨煞旁⼈。⼯作坊結束後我沿著原路騎回家,甫獲專業知識的我,回程途中空氣就像使⽤天然材料所製的香⽔,令⼈⼼曠神怡。看著沿途風景,愜意地在等紅綠燈時觀察著⾝旁的松樹,好似溫柔地⼤地媽媽輕撫著我的⼀陣風吹拂過來,我享受著,哼著歌,騎回家。我在客廳整理⼯作坊的筆記,邊整理邊期待明⽇的到來,心滿意足的安心入睡。此刻藥癮不曾叨擾。
藥癮好似那些無法預知的未來,在毫無防衛下,打擾我們的平靜。難得美好且自在過了⼀天,我躺在床上,滑著手機,不知為何(somehow)我點開了黑底黃圖的交友軟體,冷不猝防的藥癮驅使著我回覆著如雪片般⾶來的化學性愛邀約。那些邀請有如裝備加成,每次回覆與拒絕都在加深我對於化學性愛的渴望,理性如我卻會把我拉回對和合法的堅持;合法與非法,長途拔涉的交通或待在家安穩的睡眠;兩相極端在我⾝上奮力拉扯。等候回覆的同時,我無⼒地癱在床上,感受到空調的無情侵襲,我在發抖。過冷的空調抑或是極度的渴望所造成不由自主地抖動?我不知道。心裡的拉扯與震盪的⾝體使我心⼒交瘁,最後,⼀位⽇前聊過不下少次的朋友的訊息,他說剛好也有朋友,看照片也是之前聊過的;讓已經很脆弱的正義鬆開雙⼿,像死亡般地從我肩膀墜落。
我轉動機車鑰匙,煞車與發動鈕同時動作,我催著油門乘著機車,開始長達四十分鐘五十公里的路程。決定就決定了,我對自己說:「都可以騎長程參加工作坊了,這點路途根本不算什麼,你就去吧!」
途中,之前的那些美好感受瞬間消失,冷冽的風取⽽代之;驅使著我加快騎車速度,只想抵達那個滿足慾望的性愛之門。現在時間凌晨⼀點。 李宗盛說飄洋過海來看你,我是披星戴月去做愛。或許是半夜出發吧?同樣的路程與白天相比,車子自然少上許多,我才發現原來半夜的紅綠燈通常為閃黃燈;我終於可以理解為何有⼈喜歡開夜車,夜晚更能享受奔馳的快感。
現在時間凌晨⼀點四⼗分,我全裸躺在對⽅的房間準備注射。我是第⼀個,準備針劑的時候,我仍舊對於侵入性甲基有著疑慮,肩上再次出現昔⽇的拔河,慾望不出意外的勝過意志⼒取得勝利。我對我⾃⼰說:「接受吧,你都來了。」就讓我們開始吧!於是我們三⼈全裸開始做愛,起先我跟友⼈⼀起服務屋主,隨後我與屋主服務友⼈,正當我準備躺下來,閉著眼睛準備享受期待的親密⾏爲時,我卻感受到兩旁下沈的重
量。以為的溫暖軀體卻是無盡的空氣。我難過的錯愕。⼼想:「恩,是我的⼀廂情願。」「沒關係,as ur wish!」於是我再度起⾝,趴在兩⼈中間,重複著我不久前的動作,我的嘴⾓似乎嚐到不同苦澀。時光冉冉好似蒸發之水,我的汗水與窗外的鳥叫相繼⽽生,我的體力也終將⽤罄,變側⾝躺臥在床上,我心中不免有著即將結束的預告,果不其然;屋主起⾝離開床,開了燈,告訴我差不多要結束了。可我想要好好的享受化學性愛的舒麻快感,那怕是⼀下下也好。屋主說,不行。等等有事,希望你馬上離開,我理解屋主的當務之急,此時慾望升級成渴求,這突如其來的渴求夾著無奈,索然無度的我便開始打了⼿槍,我甚⾄拜託⾝旁幫我舔奶頭,他卻繼續玩他的手機,無視我剛剛妥協的服務,⾝旁冷靜的兩人抑制了我繳械的快感,我放棄掙扎。此時,無力感加深了我的⾃責,我不禁⾃問:「是我少做了什麼嗎?」但我仍希望好聚好散,於是我向屋主請求更多的休息時間,屋主加重語氣說:『你再不出門,我就幫你叫救護車!』我能聽到屋主的不耐,四周的牆壁反彈了憤怒。我害怕著叫了救護車的後果,那可能會是我無法承擔的罪與罰。百般聊賴下更多向內的苦;轉化成回家的體力穿好衣服帶著⼝罩與安全帽發動機⾞往未知移動。路途上的不安及未滿⾜的慾望使我找⼀個隱密的地⽅,再度滑開交友軟體。「我只想找⼀個安全的地⽅好好休息」是我唯⼀的願望。
過了半晌,聊過許久的友⼈問我:「在附近?」我回:「嗯嗯,你在那裡?」友⼈回:「⼆林,你要來?」我回:「可以嗎?我想好好休息」他說:「好,我這邊有朋友,你先來吧,我地址給你。」我說:「好,謝謝」於是我導航從定位點導航到下⼀個⽬的地,開啟了四⼗分鐘乃⾄於四⼗公⾥的⾞程。路上的風景我已不屑⼀顧,就像是沒對中的發票般,被我⼀抓,往⾝旁的垃圾桶丟棄,滿懷中獎的期盼繼續對下⼀張發票。
第⼀次到定位時,那是⼀條鄉間⼩路,我就像突⺎的遊客,驚慌失措般矗立於此地。我打開軟體,原本的綠燈消失在友⼈的⾴⾯,我的不安⼜被重新填滿,我抓著⼿機問到:「好像不太一樣,能再給我⼀次地址?」幸好他回來了,⼜給了⼀次地址,我⼜拾起信⼼,驅⾞到他在彰化的住處,幾分鐘後,我終於到了。當下懸在⼼裡的不安終於安穩的被放下來。
「您好,終於⾒⾯了。」我說。
「還好嗎?你看起來很累。」他關⼼著。
「是啊,謝謝你讓我來。」我回覆著。
「沒事,樓上還有朋友,你在這邊等我⼀下。」他說。
「恩,好,慢慢來。」我沒⼒地說,邊說邊放我的東⻄,邊拿著肥皂洗⼿。
好友領著我到廚房⽰意我等⼀下,須臾,我在主臥旁的⼩房間,那是間有梳化椅,坪數⼩於⼆。⼀進⾨,不說⼆話,他把嘴唇我往的敏感處督了過來,或許是藥物的餘波吧?慾望還在;我不想掙扎,也沒⼒氣抵抗,任由著他的舌頭在我⾝上肆意遊走。我呻吟的了⼀下,「⼩聲⼀點,他們在休息。」我點頭。我說:「這裡好熱,我不想要在這裡。」他說:「再讓我舔⼀下下就好。」我無語,無⼒看著窗外的天空,⼼想,我為什麼要重蹈覆徹。
我光著⾝⼦,與好友⼀同進房,我無⼒地開⼝問他:「不好意思,我真的太累了,但我⽬前真的需要休息⼀下。」想問您這邊有沒有安眠藥?我休息⼀下,看接下來想幹嘛我們再看看。」他說:『好,你等⼀下。』說完就往另⼀個房間走去,我聽到在抽屜翻找的聲⾳,不出半刻,⼿裡拿了⼀顆⽩⾊橢圓,我看著他⼿上的安眠藥,⼼裡滿是歡喜與感激,我說:「謝謝。」吃完藥後,沈沈睡去。
我隱約聽到友⼈在吃東⻄,麥克雞塊的香味竄入我的⿐⼦直通⼤腦,睡眼惺忪的我睜開眼睛,他問我:「起床了啊,要不要吃點什麼,這邊有雞塊。」我不餓,但我直覺告述我要吃點什麼,⼀點點也好。⽤進廢退:意思是某項技能如果我們持之以恆的訓練,該項技能就會進步,反之亦然;不⽤就會退步。我覺得進食也是,我的⾝體好像已經忘記怎麼吃東⻄,每⼀次嚼咽都像是⼩嬰兒般;味覺尚未發展成熟,第⼀次還會排斥地乾嘔。為了避免⾝體不停排斥,我⼩⼼吃著。最後只吃了⼀塊雞塊與⼀⼝奶茶。⼤概是⾝體補充到⼀點熱量,我覺得精神有稍微起來,就像是電池電量從⼀%到⼆%,過程中我們稍微聊⼀下,好友的友⼈是語⾔老師,好友是花藝師。語⾔老師告述我,其實他也想要戒掉,這樣⼦其實⼯作與⽣活都會受影響,我說明著我這樣⾈⾞勞論其實也萌⽣戒掉的念頭,他點頭。我們互相祝福,祝福著接下來路⼀切順⼼後,他告別了我們,離開了這個房間。或許就是彼此⽬前的遭遇,因為相互理解⽽對於那些祝福話語,顯得額外真誠與珍貴吧。我繼續躺著,聽到屋主送他離開後的腳步聲,開⾨後我禮貌地起⾝,看到屋主⼿裡拿著⽔⾞,問我要不要呼⼀點,我婉拒地說:
「沒關係,你⽤就好,我覺得我沒有⼒氣再玩了。」屋主⼤概聽出了我的無⼒感,⾃⼰呼了⼀⼝後,狹帶著滿⼝的煙霧再度往我的奶頭舔過來,我稍微被這⼀個舉動微微勾到,我控制不了我的奶頭,堅挺了起來,我也⽤我的舌頭往他胸上的堅挺回報著他的收留,此時我肩上的兩種極端再度拉扯,理性因為體⼒順理成章佔了上風,我跟說:「不好意思,先這樣好了,我真的累了。」他收起他的舌頭,說好吧,那你就好好休息,我不再吵你了。「真是不好意思,謝謝你」我感激地回覆著,⼜吞了⼀顆安眠藥再度睡去。下次醒來,我與他有了合作的⼯作邀約,我們答應彼此她如果有活動需要幫忙的話,我會是他想要合作的對象。我終於要準備離開此地了,⽬的地為家。與他道別後,我騎著⾞,沿著原本騎過來的路,經過路牌、寺廟,與⼀片⼜⼀片的農田。或許是在鄉下吧,光害相較於市區爲⼩,夜晚的星光得以揭⽰出他原本就有的美麗,換句話說:星光熠熠的才得以是星光熠熠。在這諾⼤的農田裡,我沿著⼩路騎⾞時,我被遠處的亮光吸引,我以為是地平線的星海,但那光亮⼜亮的出奇,便偏離了導航,往那好似星光的地⽅探尋,直到那片近在咫尺的星海離我越來越近,我騎著⾞到了這片星空花海,那實在是太像星星了,我看著他停好⾞坐下,發呆了半倘後,我伸⼿想要觸碰這顆星星,那光卻從我⼿指探出,映照著我的淚珠所經過的痕跡,深夜的我不怕被笑,才發現我控制不住的感傷;不知為何,⼼中忽然湧起了⼀絲感觸,這⼀絲感觸有如潮⽔⼀波接著⼀波,從內⼼深處湧現,幻化成眼淚,不斷地往臉頰滴落,我瞬間往內⼼的悲愴掉落,匱乏感有如⿊暗深淵,我往深淵走去,深淵也在吞噬著我。但此刻夜間花海有如天上繁星,其光亮有如他們編織的網,接住了我的無⼒與匱乏。釋放完後⼼情好多了,我承著著這樣的⼼情繼續趕路,希望在我體⼒耗盡前到家。
夜⾊有如我防護罩,我的不安被這夜⾊⼀路掩護。⼯作坊的情侶,晚歸的男孩進房,洗漱後與女友相擁入睡。我躺在⾃⼰的房間裡,開著燈,夜晚的⽉光映照著陽台,我看著那陽台玻璃⾨反射的⾃⼰,盡是消瘦的臉頰與無神的眼睛,形單影隻。我看著⾃⼰,對⾃⼰說:「為什麼要活成這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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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能夠重建公共空間/茶室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