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逆境中的愛|作者:拾參
身為一名HIV患者,在這世上真的能夠得到真正的愛嗎?這是我發現自己感染了HIV後不斷問自己的一個問題……



每個人心中可能都藏有著不想要告訴他人的祕密…然而對於HIV感染者而言,決定告知親友自己感染HIV,可能是人生中最困難的決定…
坐下後,醫生很明白且直接的和我說,你的愛滋檢測結果為「陽性反應」,當下我的反應卻超乎了我的想像,我沒有驚恐、沒有難過、沒有害怕,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沒有,有的只有平靜,靜到似乎整個空間的空氣都凝結,時間也暫停了…
我們認識近三年她才告訴我她是愛滋感染者,問題是我們已經論及婚嫁、見過我父母,她為人世故,三言兩語便知我家長心意:我是家中獨子,一脈單傳,家人見我事業有成希望我早日成婚,想抱孫…
台北市剝皮寮歷史街區將展出台灣首屆愛滋女性影像展,邀請五位感染愛滋病毒超過20年的女性,透過影像發聲,在一張張生活的照片,傳達出她們感染20年後的心境,疾病、藥物,對她們來說有失去也有獲得,保有的依舊是對生活的純真盼望。
接下來的半個月,我去了台北聯醫昆明院區兩次,做了檢查,結果我們的HIV都是陽性反應。在診間裡表面上已有準備似的安然自若,內心卻是驚滔駭浪般地惶恐。那感覺被判了死刑,沉落在一個無盡的黑洞裡。
我們吻過,但我仍沒說出「我愛你」,大概那時就知道這字眼太多毒辣、太過霸道、太過洶湧。那一吻至今留著餘味,清晨我們摩挲著被褥,我在他耳後說:「如果我是一個感染者,可以繼續留在你身邊嗎?」銳利的眉角切出來的眼神,充滿疑惑與未知,朝我鎖骨把臉深深埋進去,語言通通拋棄。
作為一名同志,這一路走來是辛酸的,是必須隱藏的,對於人生的酸甜苦辣都是有苦難言的。在早期(七十到九十年代初)同性戀在一般人眼中是種病態,人格上有某些問題,以及是需要被治療的一種疾病……

我想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擔憂,便問了他是不是有點害怕跟擔心,他知道U=U;固然也知道有戴套,不需要再多擔心什麼,但是恐懼就是如此,沒有邏輯的侵襲刺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