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愛,是一種溫柔地接納

如果能坦然說出「我真的接納自己是個愛滋感染者的身份了!」,我都會希望朋友們,能再更深刻地想一想,自己真的接受了疾病所帶來的一切了嗎?跟男友交往前,我很坦率,曖昧後期我就直接說了我自己是感染者,他沈默好久,說他要好好想一想,接著一個多月斷斷續續的聯絡,這樣拖沓實在讓人受不了,後來再一次次的約會中,告訴他關於感染者的一切,傳染途徑、病毒量,終於在一起。

跟男友快要交往兩年了,最近在聊當初相愛的過程,我們兩個回首走來的一段段過程,會讓我想要提筆寫下這篇文章的原因,大概是男友那句話「我不了解HIV,但是我了解你」。

朋友同樣身為感染者,前陣子也是感情不順,在即將走進溫存的那晚他急忙喊了停,在關係確認當中也支吾其詞, 進而不了了之,也因為這件事,我想起我跟男友初交往的過程,身為相異伴侶,我永遠記得,我們第一次歡愉結後,他躺在床上,安安靜靜想著什麼事情似的,什麼都沒說,抱著毯子,深深沉靜的想著什麼事情。

我想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擔憂,便問了他是不是有點害怕跟擔心,他知道U=U;固然也知道有戴套,不需要再多擔心什麼,但是恐懼就是如此,沒有邏輯的侵襲刺骨。

我相信恐懼可以處理,而處理的過程需要媒介;也需要前提。常常聽聞身為同樣感染者告訴我,不太敢跟對方做愛,只因為很愛對方。反倒是約砲大家顯得輕鬆許多。親密關係越深刻,反而越困難,大概是「因為我真的很愛你,所以我更想好好的保護你」這樣的心情使然,心中對愛對方構築了一道無形的牆,即便對方走了進來,還是時常想很多,不知道大家是否曾有過這樣的感受?我自己也是,想先告訴正在閱讀的你,你並不孤單,也要珍惜自己如此的溫柔。

如果能坦然說出「我真的接納自己是個愛滋感染者的身份了!」這樣的話,我都會希望朋友們,能再更深刻地想一想,自己真的接受了疾病所帶來的一切了嗎?跟男友交往前,我很坦率,曖昧後期我就直接說了我自己是感染者,他沈默好久,說他要好好想一想,接著一個多月斷斷續續的聯絡,這樣拖沓實在讓人受不了,後來再一次次的約會中,告訴他關於感染者的一切,傳染途徑、病毒量,終於在一起。

那時的我,沒隔幾天,就希望他給我一個「害怕指數」,如果對HIV超害怕,就給我100%。在一起之後幾天,他給我的數字是90%。這樣我心中有了底,知道為了消除恐懼;為了跨越恐懼擁抱他,我有責任負起更多努力。

從第一次性愛後他擔心的眼神,我開始安排行程,一點一滴、一步一步,到西門町逛街就順便去快篩,那時我還請裡面負責篩檢的工作人員跟我男友聊聊他究竟擔心什麼。接著,穩定地回去快篩、穩定的結果、穩定的工作人員關心,在紅樓牽手散步時他在我耳邊說:「我好像沒有這麼害怕了!大概60%吧!」第一步,就走了幾個月。

這段時間,伴隨定期篩檢,我認為同樣必須積極處理兩個層面,分別是不停地檢視有沒有好好善待、好好的愛自己。我相信男友看到我即便感染,在生活中一樣能擺平各種大小事,也會安排各種小確幸讓自己了解今天也是幸福的,他也安了一顆心,「因為你能好好照顧、珍惜自己,我也相信你能好好疼愛我、珍惜我」他後來笑著這樣說。而另外一樣也要積極行動的,是讓男友了解我的為人,讓你相信我、信任我,便知道我在所有的決定下,都是會保護男友的。這兩個面向,我覺得是能跟男友持續往前走很大的關鍵。

一個對外篩檢;一個對內的自我檢視,緊接著下一步,我請他陪我到醫院回診,特別請了個管師解釋每次的抽血報告內容給他聽,也請專業的個管師跟醫生多花了一點點時間,讓他提出問題,並一一解答,甚至請醫生用更誇張的說法讓他知道「並不嚴重」,我記得醫生笑著說:「你看他的報告,驗不到病毒對不對?這就是U=U,不戴套都不會感染,何況你們都是戴套,所以不用擔心,但還是要戴套比較好喔!」

走出醫院,我說現在還有多少的害怕?「大概30%左右吧」這時已經交往快要半年了。接著下一步,我找了身邊認識多年,一路陪我走過來的朋友,當然,他們也知道我感染者的身份,開始約餐敘,讓他們跟我男友聊聊這一段段感情過程,最後,一個跟我認識十年的女生笑笑跟他說:「別擔心,他那麼愛煮飯,上次煮飯給我吃的時候,還切到手流血哩!但我還是沒有愛滋啊,請不要擔心,他這麼愛你,就會知道怎麼保護你。」

這長長的時間走來,我也在親密關係中保持著替對方著想,性生活也慢慢從焦慮做愛,到變成彼此可以放心享受,調劑生活的開心時光了。

真的很想跟正在尋找愛情的感染者們說,別急、也別給自己設限,讓對方瞭解你,認識你更重要,也只有透過他們相信的你,再去認識愛滋議題,他們的心房才更容易敞開,也希望你們尋找的感情,與你們常伴左右。能以愛的名義做愛,真的是相當溫柔地接納,不只是要被對方接納,也要好好的、溫柔的接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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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則留言

  1. 突然在半夜這個很奇怪的時間點看到您的文章,我原本以為只是普通在敘述(他人是)愛滋患者的故事,沒想到點進專欄後才發現是作者本人(我從洗牙那篇點進來的),從第一篇文章看到最後一篇的感覺是真好,所有發生的事情都有在變得更好,閱讀起來就覺得寵滿了幸福感
    就是說我們還是太不了解HIV患者,更多人一聽到就覺得很可怕,彷彿是甚麼洪水猛獸一樣。雖然國高中小的健教課都會教導一些相關知識,但我覺得還是很少,像我雖然知道日常接觸顯然不會得到,但我就不了解說這是一種類似慢性病的疾病,只要控管得宜就跟一般人一樣
    不好意思留了很長一段評論,在半夜看見您的文章真的讓我快樂很多,真希望有更多人可以看見,我也期待您的下一篇文章

    1. Dear桂花,深夜還沒有睡,是不是也感受到世事節節進逼與內心的擁擠呢?我也時常這樣,想著某些事情,想著想著,看月亮到看日出,在人海中漂泊,我們都是。

      看到有人願意留言,我真的是非常的感動,一開始只是抱著在這冷漠的世界給大家更多的溫柔,這樣的初衷在寫作的,每每看到大家的留言,總讓我想著,也許就為了一個讀者繼續寫,也是義無反顧。

      謝謝你閱讀了我的文章,我會繼續寫下去的,也希望你可以更快樂;不快樂的時候就上來留言吧,我也很喜歡跟大家聊聊,聽聽大家的心情、聽聽大家看文章的感受,然後繼續為你們書寫。謝謝你透露了你有一些的不快樂,這樣的無畏,很想給你一個擁抱,今夜也冷,喝杯熱巧克力,告訴自己:能走過每個夜晚直到今日,自己是真的經歷了很多的不容易,真的很厲害呢!

      對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請幫我訂閱吧,當作有人在為你書寫文章,為人帶來更多的溫暖。

      祝好 阿豪

  2. 我也是hiv陽性 測不到 自從23歲根最後一任男友 當時他提出要無套 我相信他 結果一陣子後 他提議我們去做篩檢 結果一出來 他問我 我說我是陽性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這代表什麼 而我也沒有去問他是什麼
    生活從此變黑白 而一直到現在 要32了 還是活在恐懼中 儘管在第二年的時候已經檢測不到病毒量 但我始終無法走出陰霾 我害怕我感染別人 讓別人跟我一樣悲慘 即使知道自己不會傳染但 真的很害怕
    每一次切到手指 不小心割到 都會拼命的去吧血擠到流不出來 馬上止血
    也知道自己可能真的很難再遇到能夠接納我這個身體的人
    就算現在怨恨那個人也於事無補 我想說的是
    身為陽性的我其實比你們更害怕感染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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