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愛滋收容人生命故事
愛滋收容人生命故事是由「愛滋收容人生命故事徵文計畫」募集之愛滋受刑人故事。本計畫是由感染誌與監所關注小組共同合作,向監所愛滋收容人徵集故事,並經過評選後刊載故事,歡迎支持感染誌與監所關注小組,讓更多愛滋收容人的故事能被社會看見。
我是位藥癮使用者,從16歲時開始與毒共舞至今,目前的我54歲了,空搓了多少歲月?多少次從夢魘中驚醒呢?
「我們是警察,統統不要動」多經典的台詞。多少次來都聽到耳朵長繭,然而這次卻是與眾不同,它這次敲響了我生命警鐘,陰暗中某人被捕時道出他是名HIV的帶原者……經錄口供,到收押至北所後抽血檢驗又輾轉送至北監服刑三年二月。
在新收房時,經過北所和北監的抽血檢驗報告呈陽性反應,確定了HIV的身分,雖然心裡早已有建設最壞的情況,但脆弱的心靈依舊無法承受晴天霹靂的打擊,迫使魂與魄各奔東西,只剩餘一具無用的空殼身軀,日日行屍走肉並漫無目的的地苟且偷活。
經歷了三個月的生命空窗期後,來到配業工廠20工廠,當下,我很驚訝,同為HIV的病患,場內的同學是片新的氣象,他們的生活作息看起來就跟正常人沒有什麼不同,依然從生活中散發出喜、怒、哀、樂的氛圍,當然除了我這顆老鼠屎以外。後來與同學們漸漸熟悉之後才發現到同學們枯木逢生的小祕訣。
一是感染科的鄭醫師,她每隔兩個禮拜三會從桃園署桃園醫院來,為我們這群可憐沒人要的孩子看診,當時我們開始服用希寧作為治療,在過程中,身體非常地不適會腹瀉、頭暈還有體脂肪流失等問題,當第一次看診時,就讓我深刻地體會到她的親和力,不同一般醫師只會公式化看診,她會輕聲細語關懷在生活上的需要,適當地伸出援手,服藥後,身體上的不適應,她會耐著性子慢慢地解釋各種藥物的後遺症,就是因為她的親和力為自己贏得眾人的尊重。
二是晨曦會的孫姐,聖經是心靈的芬多精,詩歌則是心靈的雞湯。她所教的帶動唱令我印象深刻:拜一、拜二、拜三、拜四、拜五、拜六,整個禮拜來信耶穌,真正好……同時,也為我們帶來耶穌的受難記,在影片觀賞當中,有許許多多的同學都受到劇情感動,默默地哽咽掉淚。事隔多年後,我還清晰記得片尾中的聖經經文:「因他受的刑罰,我們得平安。喔他受的鞭傷,我們得醫治。」當時有很多同學因此接受悔改洗禮,信奉基督教信仰,這當中也包括了我自己。她逢年過節會為我們預備小禮物,讓我們在囹圄中感受到親人的關愛和家的溫暖,她是上所指派的天使。
回歸家庭之後,大膽地向家人吐露HIV的訊息,在傳統保守的觀念下,家人無法接受世紀黑死病的說法,在家中我被孤立無援,獨享個人的餐具,不准上餐桌,飯菜會幫我盛好後端到旁邊去吃,水杯也是獨享杯,換洗的衣物必須另外自己用手洗……上教會時,總覺得心理壓力超大,自己本身是位HIV的罪魁,跟那些光鮮亮麗的教友們相處間始終格格不入,當時覺得自己受委屈、受傷害,就把自己的心門鎖上後,又回到當初顛沛流離的街頭,最終還是再度鋃鐺入獄。
世上沒有後悔的藥可服用,人生更不可能重來。無論過去的傷痛有多深,是自作孽或是自食其果,這一切都將成為過去式,別再回頭去舔傷口,沉浸在過去的思緒中部但於事無補,反倒成為在原地騎著木馬,讓自己有事情做,腳步卻不能前進半步。此刻的我只需要確定一件事,就是重拾聖經,找回信仰,並將昨日的不如意和明日的憂慮全交託在上帝的手中,只求"活在當下"坐回上帝的兒女。
過去的種種已和基督同吊死在十字架上,如今活著是基督在我裡面活著,並且有聖靈常與我同在,就如同聖經上的記載:「若有人在基督裡,他就是新造的人,舊事已過,都變成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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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是最遙遠的距離——那些我們避而不談的人們」
2021年監所關注小組的年度計畫,主要行動目標為監所基本生存權、公民權的社會對話倡議活動,並透過實質案例的協助,進而推動修法與制度改革,以及加入收容人家屬親友網絡的參與,讓曾經被視為有危險、不被談論的收容人們,在「回來」這段「最遙遠的距離」之時,即使荊棘滿布也仍得抵達終途。邀請您,支持我們,成為回來的人們,最堅實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