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美麗人生」裡有這樣一句話:「沒有誰的人生是完美的,但生命的每一課都是這樣美麗的。」人生未必要一板一眼的循著規畫而行,有時享受上天安排的插曲,或許可宛若塞翁失馬,可以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叮咚!叮咚!響亮的手機訊息提示因劃破了圖書館自修室中的靜謐,驚覺忘記將手機切換靜音模式的我,焦急地翻找著背包中的手機,試圖在所有目光教教找到我這個冒失鬼前關閉鈴聲,可惜為時已晚,伴隨著電話鈴聲的響起與周遭怒目的聚焦,我匆匆收拾物品,深感抱歉地逃離了自修室,一邊懊惱著稍晚還可以去哪裡準備周末的證照考試,一邊繼續地翻找著背包中的手機。對的,我的背包真的很亂!當我找到手機時,已經有三通閨密小佑的未接來電了,原本想著看書準備考試比較重要的我,正準備將手機切換靜音換地方看書時,小柚的第四通電話打了過來。原來是小柚搞不定當晚她男友的生日派對佈置,小又想說我在麥當勞擔任接待員常佈置活動場地,想請我南下救援場地佈置,拗不過小柚的哀求,也為了情義相挺,在台北車站附近的華陰街買了些材料及道具後,我便搭上了由台北開往台南的高鐵,一邊想著周末的證照考試要放水流,浪費報名費了,一邊想著這趟旅程的旅費都可以吃燒烤了。很是鬱卒,但畢竟是閨密的請託,也只好赴湯蹈火了。
高鐵上,鬱悶的情緒並沒有困擾著我太久,在小柚歇斯底里地用訊息推翻我的各種佈置構想,讓我開始感受到不耐煩時,苗栗站一位瘦小黝黑揹著皮卡丘背包的可愛男孩深深吸引到了我的目光,我打趣地傳訊息向小柚嗆聲到:「現在高鐵上隔著走道坐一個我的菜耶!如果你再吵,我等等看他哪裡下車,我就哪裡下車呦!」小柚回我:『車上的看了又不一定吃得到,晚上我找了很多優蔡,快來別跑掉啦!』重色輕友的我,稍做權衡後,就當然還是車上欣賞著可愛男孩,照著計畫在台南下了車,而出戰時我驚喜地發現高鐵上的可愛男孩,居然跟我一樣在台南下車及出站,只可惜他往其他的出口走去了。
在高鐵的接送區,與小柚會合後,他一邊開著車一邊與我討論著他理想中的佈置,在永康火車站外,小又停了車,表示要再接一個陪他準備大餐的朋友,但他火車還沒到要再等一下,於是我便到附近覓食,等小柚與他另一位朋友會合後再來接我,但我再次上車時,卻意外發現,小柚接的另一位朋友,竟然就是高鐵上的可愛男孩,更令我驚喜的是,我與可愛男孩在高鐵上隔一條走道比鄰而坐的事,是那位可愛男孩主動說出,而此時的小柚面露一副壞笑的把原本坐副駕駛座的可愛男孩,趕到後座與我同坐,小柚一臉憋笑得像我們交代道:「不要在車上亂來唷!」那個男孩叫做小鉉,這是我們的第一次認識彼此。
小柚男友的生日派對由我們三個籌備著,我佈置著場地,小柚及小鉉張羅著大餐,雖然各自忙碌,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聊天中,知道了小鉉其實跟我一樣住在台北市區,苗栗上車是因為剛好回苗栗看外婆,因為跟小柚原本就約定在火車站碰面,所以才沒在高鐵站一起會合,小鉉平常做餐飲業的工作,這是我們對彼此的初步了解,當天,我們也約好了隔天一起搭客運回台北。
回到台北後的我們,因為小鉉家離捷運站較遠,小鉉不會騎車。平常都是出捷運站後走大約半小時才到家,每天騎車接送小鉉上下班的邀約在小鉉同意下,變成為了我們將近半年每天見面的契機。小鉉休假時,我們也會一起看電影、唱歌或打球。就是9月18日,小柚突然密了我,小柚說:「小鉉之前有跟我說過他喜歡你。但他感到害怕,你們是不是怎麼了?」,其實聽到前面小鉉喜歡我的部分我就開心到沒有太理會後面的文字了,只是重複確認小鉉是不是真的喜歡我,但得到肯定答覆的我,欣喜後卻開始有了擔憂,我有HIV,如果小鉉知道了,他還會接受我嗎?我如果隱瞞我有HIV而與小鉉繼續曖昧會不會很自私?我該怎麼坦承?同志圈內被人公開染病的感情報復事件會不會在我身上發生?我懊惱,我害怕,我畏懼,為了這些疑惑,我多日輾轉難眠。始終不知所措,也無從與人討論,因為感染HIV的事,我未曾讓朋友或家人知道,也因為一直不敢談感情,交伴侶。
心中的煩惱與困惑,雖使我跟小鉉的相處上有所疙瘩感,但我仍一如往常的接送小鉉上下班及相處,9月30日那天,小鉉遺失了錢包,幸被拾獲,在我陪同小鉉前往派出所領取,小鉉拿出錢包內證件核對時,我卻見到了一張令我熟悉的卡面:HIV患者特有的小黃卡……。後面的吃宵夜、送他回家,我已沒了印象,只是很多複雜的思緒湧上心頭,深夜,我還是傳了訊息給小鉉:「你感染多久了,有在治療嗎?」,小鉉回:「你果然看到了,對不起,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可以理解。」,我回:「我不會介意,因為其實我也有HIV,我也一直不知如何開口。」小鉉:「但其實我還騙了你。我其實是做同志按摩的,很早就沒做餐飲業了。」,這次的訊息我不再秒回,而是好幾個小時的沉默,因為我睡著了。醒來後,我也才想通送他上班卻都只到巷口,但巷內都沒有看到餐廳。基於信任,我也未曾向小鉉提出質疑,面對這種特殊行業我未曾接觸及了解,我只能部段的搜尋網路上的資料來了解這一切。
10月01日中午,手機響起小鉉的來電,接起來卻不是小鉉的聲音,原來是小鉉的爸爸:「小鉉焦慮症發作,你可以來一趟嗎?」,趕到小鉉家的我其實很不知所措,只能一直不斷地安撫小鉉的情緒,隔了多久我並不記得了,只記得,那一天,我們一起哭著說出這段時間為了不知道如何開口自己身染HIV的痛苦及沮喪,我們都曾想過放棄彼此,但我們又都深陷在比次的感情,因為HIV,我們都多年不敢再碰感情,但也因為比次懂得彼此,我們一起走過了將近十年的感情,一段上天賜予生命插曲,成就了這十年我倆生命美麗的光彩。
這次,我誤觸了法際,深陷囹圄,感謝一直陪伴我,支持我的小鉉,我會盡早假釋歸來,繼續共築我倆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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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把小熙放出來!